爷爷最近得了胃癌,明天去做检查,家里人都没有告诉我爷爷他的初步检查结果。爷爷依旧每天喝上7,8酒盅的白酒。
我一直感觉把我爷爷的父亲的事儿和我爷爷的事儿就能写俩本书。我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太爷。当年是雄霸一座城市二分之一的大地主,为人聪慧,义气,但是不务正业,有点儿《大宅门》里白景琦的意思。
我随便说点儿他们的小事儿。
我的太爷喜欢成群的美女,兄弟,和抽大烟。堪称是国军来帮国军,伪军来了帮伪军,共军来了帮共军,但是有一个原则,不能让乡亲们吃亏,受苦,他们在我的手下再怎么是我们家的人(长工,丫鬟那些)。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我的太爷凭借着聪慧的头脑,狡猾的手腕,倒也保的自己的那一片土地安全,在最困难的时期,唯有我太爷那个城市丫鬟可以买到胭脂俗粉,男人还可以去窑子嫖娼,家仆可以有小酒喝。
我的太爷那会儿被国民党委培为排长级别,只不过我太爷根本不去,派的什么警卫员,部队统统不要,把武器留下就行了。那会儿正儿八经的枭雄级别的人物,现在跟老一辈打听,无不竖起大拇哥。
我太爷因为嗜抽大烟,40岁就去世。留下了年轻的我爷爷掌管家园。
每次我父亲那一辈着急我爷爷身体得病,或者少喝酒。我爷爷就随意的说:“我爸才活了40岁,我活到41岁我就已经赚了,多一天赚一天的事情,反正早够本儿了我。”
在革命时期,因为成分问题我爷爷为地主成分,但是我爷爷那会儿除了老练的社会头脑,还继承了我太爷的野心,缺点。我爷爷特别喜欢赌博,从赌钱,到赌房子,家仆,牛羊牲口。
那会儿打倒地富反右坏的时候,地主可是首当其要倒霉的。可是爷爷凭借着家族的好口碑以及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口碑倒也没怎么受罪。今天中午喝酒时候我问爷爷那会儿苦的很吧?爷爷严肃的一笑说:“那会儿可好了。那会儿革命的时候不管赌,我算是好好放开的赌了好一段日子。”
我爷爷很年轻就留下怀有孩子的我奶奶一个人远赴外地。三年饥荒那之前的年月,我爷爷老带着我的大叔,二叔出去偷伐树木……因为那会儿可以说我爷爷已经被打倒了,或者说没被打倒土地也已经均匀分配了,但是过惯了好日子的爷爷不愿意喝不到好酒,没有钱赌钱。
我爷爷后来因为家里第一个孩子要上学于是将从外地带回家的一包钱全部扔到了厨房烧饭的火炕里,然后冷静的说:“我以后再也不赌钱了。”
后来我爷爷果然再也没有赌钱了,除了有时候我父亲这一辈该交学费了,我爷爷出去赌回来学费和酒钱就再也不多赌。
爷爷如今已到高龄,每天烟照抽,酒照喝不误,身体硬朗,要不是这两个月得了胃癌,胃总是不舒服那可要喝白酒一次一斤没问题。
我的大姐是我们家族我这一代第一个结婚的人,我的大姐夫早些年间也是社会上的人,后来发愤图强当兵了,干的级别还颇高于是和我姐姐认识了。当我问起我爷爷也不怕我大姐夫还在外面乱混?我爷爷淡定的说:“他们曹家以前就是给咱们家当木匠的,曹家人没有坏心眼,人没问题的。”
随后我就见识到了我爷爷和我大姐夫一边玩儿骰子一边喝酒,俩人的赌博技巧都不差,无形之中又是换牌,又是拨骰子让对方喝酒,那场面我们全家都看着乐。
爷爷如今头发花白,没变的是说话的气势,老道的经验,还有“派头”。刚才我父亲送我爷爷回去,回来以后我父亲指着自己衣服说“是不是我这衣服不好看?刚才你爷爷一直说我这衣服没派头。”
我记着我大哥跟我说如今要是国抿党当政,我们家族就不可限量了,当年是可以和鹿钟麟,俞飞鹏等搭上关系的。68-70年之间,我爷爷和一个哥们儿投机倒把,赚了5000美金,您没听错,我今儿还以为我爷爷说错了,老人家说了就是5000美金,带着钱到兰州的时候,交易的时候对方一群人拿着枪让把钱留下,于是我爷爷身无分文的一个人在异地。
我爷爷一脸的不屑说:“我身上就剩下了8毛5分钱,5分钱掏了站台票,直接坐上了回家的火车。有警察来了,其他人都躲厕所里呀什么的,我就不躲,就坐在座位抽我的烟,警察过来问了我就说我被人抢了。经常来了几次也就没说什么了。XX啊(我的名字),你记住,男人没什么好躲的,碰上咋样的事儿,咋样对付就行了。”
喝酒的时候,我的父亲开玩笑说我初中时候老爱喝5块钱的劣质白酒,俗称普通太白。我爷爷弹了一下烟指着我父亲手中的茅台说:“5块钱的怎么了?那种酒反而没有假酒,你手上拿的这些好酒假的才多,价值越高,假的越多。你这么大的人了你不知道?所以说XX喝便宜白酒怎么了?对着呢!”
与爷爷聊到了很多话题,我给爷爷说:“您这也该踏实了,您这些个孩子都这么出息的。”我爷爷笑了笑说:“人啊,过的好,过的幸福其实很简单。有地方睡觉,有饭吃,就够了。”
今天和爷爷聊了好久,突然想到了这些,随便写写,希望爷爷明天检查顺利吧。爷爷非常相信人要多做善事积福,我想,爷爷明天一定会顺利的,好人自当有天顾。



